爱情终结时（完）
“佟子！佟子！”一阵焦急的喊声把TY从这些纷乱的记忆中拉回了现实。只见ZY一脸惊惶和悲痛地向他冲过来。“难道是情感爆发了？！”TY心道，忍不住要伸出手去安慰地搂搂他的肩膀。
而ZY，则从他身边擦过，一把关了炉火，转身冲TY嚷嚷：“你发什么呆呢？那么大焦味儿都没闻到啊！”
“哟！”TY这才想起自己正炒蛋呢，往锅里一瞧，简直惨不忍睹。ZY拿锅铲翻了翻那堆东西，嘲笑地咂嘴道：“啧啧啧……你这厨艺，比我还差呢……我那好歹还看得出点儿黄色儿呢！”
“失误，失误……”TY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，把那堆焦黑的“残骸”倒进垃圾桶，然后在水里冲洗着锅子。
“你肯定是故意来捣乱的……”ZY在他背后呲牙咧嘴，一边又拿起一旁盛着冷饭的碗，“得，现在就只有冷饭了……我热热，咱就将就吃点白饭吧……”
“真没别的存货了？橱柜下面你找过没有？你老爱往里塞东西，然后自己就忘得一干二净……”TY一边刷锅一边问。
ZY猛地一拍大腿，直奔橱柜，一阵翻腾，竟掏出两碗方便面。“佟子，你行啊！还真给你说着了！瞧，两碗方便面，还是拌面！”ZY兴奋地冲TY喊。
TY笑笑，说：“别高兴得太早，弄不好过保质期了……你不会是一年前买的吧？”
“哪儿能啊！我大概……”ZY开始努力回忆，“三个月？半年？……哎，我还真不记得啥时买的……”他一边嘀咕着，一边翻转着找保质期。
TY刷完了锅，擦了擦手，也凑过来看。
“保质期到……2011年6月15日……我说不能过期吧……好嘞，开泡……”ZY喜笑颜开地撕开包装，像孩子似的兴奋。
“也快了！要不是今天我提醒你，等你哪天找出来，准过了！”
“就算真过了保质期，也未必不能吃。要相信中国人民的身体素质！咱久经考验，百毒不侵！”ZY一边说，一边手里则熟练地倒水，拆调料包。
TY横了他一眼，“你就贫吧你！哪天折腾坏了自己，没人心疼你！”
一会儿，两人把面里的水逼出了，拌上调料，立刻，一阵香味充溢了整个房间。
“啤酒过泡面……真有点像咱大学生活……”TY不由感叹道。
“是啊，那时候晚上熄灯了，可肚子还不罢工，就吃泡面解馋……我一碗泡面刚好，每个人就说要分一口，好么，这一人一口下来，轮到我自己连半口都没了……”ZY边吃边回忆往事，还颇有些不忿。
“呵呵，那是，就那么点生活费，泡面可是个奢侈品……而且，还就吃别人的特香……”TY想起那些事，也直笑。
“你还说！就你，还不珍惜粮食，拿泡面整人……知道老朱不吃辣的，还故意往汤里猛搁辣酱，骗他说是酱料，结果……不仅把他给辣坏了，我们谁也没能吃下去……”
“我哪儿能跟你和炉子比啊！你俩更狠！在拌面里下芥末，还藏在面的里面，为了哄我上钩，你俩还表演，吃得那香……我那一口下去啊，真是惨绝人寰……居然坑我！我还是你老乡呢！你说你跟炉子，一个北，一个南，咋就这么臭味相投呢？”
“什么臭味相投？我俩那叫投缘……”
“嗯，对不起，我是用词不当了……你俩那叫——狼狈为奸，沆瀣一气！”
“哼，你这是羡慕嫉妒恨！”ZY忽然想起什么，拿着方便面的叉子，咬牙切齿地指着TY，说，“那回做炉子生日会的节目，你是故意爆料我和他赌KISS的吧……害得我都被鲍蕾列为重点看防对象啊！”
TY大笑，“该！谁让你老不找女朋友，有啥事还只跟炉子说……”
“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嘛……我跟炉子，那是同床——杆子，上下铺的兄弟之情……”ZY说得眉飞色舞，眼光流转着，整张脸神采奕然，彷佛有种炫目的光，吸引着TY，他看着ZY，不禁有点出神。
ZY自己恐怕并不清楚地知道自己那双眼睛有多漂亮——眼角细细长长的，眼光澄澈透亮，嬉笑嗔怨，各有风情，尤其是笑起来，甚至隐隐有一种“媚”态。即使现在他把自己整糙了，但这双眼睛所带的风情却始终没变。当然，这些话决不能对ZY讲，他最忌讳别人用“漂亮”形容他。寝室里，无论是年龄还是身形，他都最小，大家似乎都有点宠他。他跟LY老想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子捉弄人，等捉弄完，LY那阳光男孩，冲你嬉皮笑脸的，而ZY则用真诚而无辜地眼神看你，于是你的怒气瞬间瓦解，怎么都气不起来了。这俩人就是寝室里一对活宝。
TY那时还真有点吃醋，明明自己跟ZY是老乡，居然他跟自己不是最亲近的。可上下铺的情谊在大学里确实也特别，要不怎么有首歌叫《睡在我上铺的兄弟》，不叫《睡在我对面的兄弟》呢！所以，TY也没真计较这事儿。
TY就是这么一个人，很直线，乐观积极，直爽，爱说笑，不会想很多，做事更多靠直觉。他觉得自己对ZY，是朋友，是兄弟，是异地求学、打拼事业，一路互相扶持着的知己好友。照顾他、心疼他是理所当然的。两人在《XGXG》里合作时，大多数戏份都很顺，虽然黄石这个人物总有点看不上谢殿生这土包子，但遇事还是很顾着他。唯独最后有部分戏，TY演得有点出戏。那时黄石已经叛变了革命，投靠了国民党，作为内奸要破坏革命成果。那场戏应该是黄石以挑衅、激将的姿态，以不允许攻城为饵，诱使谢殿生以卵击石送上门去。可TY演得却像黄石真担心殿生去送死，坚决阻止。后来殿生牺牲了，黄石的计划成功了，他去探监把殿生的死讯告知谢老二，居然非常悲恸并激烈地责怪谢老二，不该鼓励殿生硬打这场仗。导演说，停，怎么回事？你没必要真那么激动啊，你是叛徒，跟殿生他们没感情，只是作为借口把责任推给谢老二就行啦！再来一遍……不过，后来导演还是用了第一遍拍的，他的理由是，这样可以表现黄石这个人物的复杂性，虽然是叛徒，但对革命者也不是毫无感情的。这理由靠不靠谱TY不知道，但他自己还是狠狠地反省了一番，怎么能那么不专业！
ZY跟DC的事儿，他心里也很不痛快。除了心疼兄弟，隐隐好像还有点妒忌，LY和ZY那是4年的“革命友情”，而且对ZY也是真兄弟，他DC算哪儿冒出来的呀？虽然09年自己搬出了ZY家，但也没少挂念。DC和SL领证是圈里共知的事儿，而婚礼就是昭告天下的事儿，媒体报道铺天盖地的，他怕又勾起ZY的心事，一时出不来，于是今天过来看看情况。他实在不想再看到ZY失魂落魄，自己暗自神伤的样子。难道时间还不够抚平这道伤痕吗？
念及此，TY脑子一热，突然毫无预兆地拉住ZY的手，脱口而出：“我不能代替他吗？”
“啊？”ZY被TY这举动弄楞了，任他抓着自己的手，一脸茫然。
坏了！TY心道，自己一时冲动，说了这么句糊涂话，这下怎么收场！
“代替……他？……谁……？”ZY努力地消化TY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。表情先是困惑，轻轻蹙起眉头，很快又展开，好似要发笑，可转而又陷入沉思，继而目光一沉……
TY正苦苦思虑着怎么解释，只见ZY抬头轻轻唤他一声“佟子……”，目光柔若春水，他心神一荡，不由答道：“哎——”
下一秒，手上就是一阵剧痛——ZY眼中“凶光”大放，拿吃面的叉子戳TY握着自己的那只手。TY痛呼一声，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。刚要揉，小腿肚上又挨了ZY狠狠一脚。
“你今儿就是来消遣我的呀！”ZY“张牙舞爪”地一脸愤然。
“不是，阳子……”TY刚想解释，而ZY又趁他低头揉腿的功夫，近身拿臂弯卡住他脖子，猛掐一阵，“你跑来拿爷练演技呢！今儿不收拾了你，我就不姓赵！”
“阳子，咳咳……出人命了，出人命了……”饶是TY身形比ZY壮，在这出其不意的连环攻击下也只得连连求饶。
“哼！”ZY罢了手，坐回桌旁，对着TY呲牙，恨恨道，“叫你乱开玩笑！”
TY一阵苦笑，幸好ZY把那话当成玩笑，否则自己还真不好收拾……那句话出了口，自己心里也是一片迷乱……
“我错了……”他捂着脖子，转了几下，“可你也真够狠的……”
ZY瞪他，彷佛说“活该！”不过那凶狠样撑不过两秒，他自己也笑了，说：“行啦，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……我算明白了，你今天是特地过来的……为了那事……”他的头朝电视那方向歪了歪。
TY“嘿嘿”一笑，“也不全为了那事儿……这不，咱也真很长时间没见了嘛……”TY停了停，犹豫了片刻，终于还是直接地问了，“你……真没事吧？”
ZY嘴角轻扯了一下，“没事……确实结束了，都过去了……偶尔恍个神罢了，也难免不是？……”
TY没吱声，只是平静地望着ZY。
“别不信……我都这年纪了，什么事没经过，哪儿能还像以前那么死心眼……”
TY忍不住笑了出来，“你这装什么沧桑呢！”
“我说真的！真老了！以前人管我叫哥，现在都管我叫叔了……”
TY心说，还不都你自己整糙整的……他不由看看ZY的脸，又不禁摸摸自己的脸。的确，岁月真的已经在不经意中留下了痕迹。TY也不免有些许伤感，轻叹了口气，“你说，咱要一辈子留在大学那时候该多好！”
“年少轻狂，幸福时光……”ZY也忘了哪儿看来的这一句，只是脱口而出。
两人都沉默了，屋里一片安静，只好像隐隐听到时钟那一刻一刻缓缓前行的走动声。
“那，阳子，你还相信爱情吗？”
ZY没料到TY又问了自己这个问题，低头想了一阵，抬头直视TY，答非所问道：“佟子，爱情，终究会结束的……我倒是想，想找比爱情更久远、更永恒一些的东西……”
TY本想嘲他“你又文艺了”，可不知怎的，自己也像被他这话给蛊惑了，彷佛进入了渺远的时空，追寻一个遥不可及的终极……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两人忽然同时相视一笑，TY说：“嗯，比爱情更久远、更永恒……就像咱俩这样，一辈子兄弟？”
ZY白他一眼，斜睨他，“想得美！谁跟你一辈子兄弟，我还没娶媳妇儿，我要娶了媳妇儿，保准重色轻友，谁还搭理你呀！”边说边摆出一付谢殿生的痞样。
TY又好气又好笑，对着ZY的椅子猛踢一脚，“喂喂喂！你这还人民英雄，烈士呢！说这话也不怕给苏维埃政府丢脸呀！”
“苏维埃政府才顾不上我呢，他们自个儿什么丢脸的事儿没遭过呀……再说，我这人就这样儿，怎么，有意见？”ZY挑眉看TY。
TY眼露“凶光”，两手互相把骨节捏得清脆直响，“今儿不能再惯着你了……无法无天了都……”说着，便一记“飞叉”朝ZY脸上招呼上去。
一时间，杯盘四飞，桌椅相撞。楼下的听着直纳闷，怎么回事？楼上难道有两小孩在打架吗……
……
……
完
没了，真没了，就是这样，结束了……
结尾伪深沉了一把，伪文艺了一把……
（稿子写完的时候，特想加一句古龙的“谁说我们的英雄是寂寞的”……自己牙都酸倒了^_^）
评论